四岁时,母亲教我读《古兰经》。我们从阿拉伯字母表开始。我记得学习如何发出“艾利夫”(“安拉”一词的第一个字母)的声音,以及“希奴” 我名字的第一个字母)的声音。随着成长,母亲教我如何在祈祷时摆好姿势,父亲给我讲述了最初的穆斯林的勇敢与奉献精神,父母还带我去了一座小清真寺,这里成了我的第二个家。
我知道我的经历与众不同。我用围巾盖住头发,我的圣典是从右到左阅读的,我去的地方是清真寺,而不是教堂。但我也知道这并没有什么极端之处。我的信仰同样教导我基本的道德:要善良、诚实和尊重他人。
直到长大后,我才意识到,对于某些人来说,我的童年和身份不仅仅是不同,还是危险的。在“9·11”之后的世界里,我和英语一起学习的语言被与恐怖主义联系在一起,我的头巾成了我与众不同的标志,而我在清真寺里结交朋友、玩秋千的地方也成了穆斯林对美国社会入侵的不受欢迎的象征。这时我也意识到,光做一个穆斯林是不够的——我还必须标榜自己为“温和的穆斯林”。
我开始通过笑来化解恐怖主义笑话,并在面对冒犯性指责时保持冷静。我变得过分道歉,并担心自己的错误会导致负面的穆斯林刻板印象的普遍化。在当时,这似乎是合理的。我可以听到美国到处在呼唤“温和的穆斯林”声音。这似乎是最清晰的方式来区分我的和平信仰与我在电视上看到的扭曲的意识形态。
甚至我的伊斯兰知识也受到我试图“温和化”的影响。与其追求我自然的宗教好奇心,我学会了如何进行防御性回应。如今,我可以发表关于伊斯兰妇女权利历史的演讲,并解释“圣战”一词的含义。我可以告诉你伊斯兰教如何重视宗教行为的适度,我可以告诉你《古兰经》从未规定用石头砸死的惩罚,世界上第一所大学是由一位穆斯林女性创立的,“异教徒”一词在穆斯林传统中没有根源。
然而,在我徒劳地试图成为温和穆斯林的过程中,我学到温和穆斯林远不止是“不是恐怖分子的穆斯林”。温和穆斯林更加“世俗化”——不那么公开地宗教化。温和穆斯林必须对美国表现出盲目的爱国主义和感激之情,尽管美国的国内和外交政策每天都在伤害世界各地的穆斯林。温和穆斯林必须不断地适应“自由派、世俗穆斯林”的刻板印象,这种刻板印象与“危险的、恐怖分子穆斯林”的刻板印象一样缺乏细腻。媒体和美国给温和穆斯林留出的空间非常有限。温和穆斯林很小。
我不是温和的穆斯林。我也不想成为温和的穆斯林。
“温和”这一修饰语暗示伊斯兰教有内在的暴力性。它导致了一个错误的结论,即一小部分“温和派”在与一大群支持ISIS的暴力激进分子对抗。这根本不是真的,现实恰恰相反。当媒体谈论“温和的穆斯林”时,他们正在延续一种将伊斯兰教描述为与美国社会对立的暴力宗教的危险叙述。
“温和穆斯林”一词假设光做穆斯林是不够的。做穆斯林是有威胁性的。它教导穆斯林逃避为人权和基本尊重而斗争。它教导我们将自己的信仰和自己与暴力联系起来,尽管我们知道这个神话是多么的虚假。它让我们不断谴责恐怖主义,并将证明我们是和平的、自由派的和善良的责任推到我们身上。
这让人感到筋疲力尽,也限制了我们的发展,我已经受够了。我不相信这是我个人的责任,要不断地证明我的人性。我不认为我有责任证明世界上数十亿穆斯林的人性。
我的身份,如每一个穆斯林的身份一样,是多样的。是的,我每天祈祷五次,斋月是我一年中最喜欢的时光。但我也疯狂地爱着碧昂斯,也有着沉迷于Netflix的倾向。我不应该在这两个部分之间做出妥协,来赢得你的尊重。
(作者是《深红报》社论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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