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教育体系,尤其是西方国家的教育体系,都认为工业诞生于欧洲,工业革命是实现工业化大规模生产的母体。FSTC 主席、伊斯兰科学和穆斯林遗产方面的著名专家萨利姆·哈桑尼(Salim Al-Hassani)对这一观点提出了质疑,并概述了工业革命之前的工业和工程进程。他简要考察了穆斯林文明时期(八世纪至十七世纪)从中国到西班牙的庞大工业,随机选取了穆斯林工业生产的一些方面进行概述,不仅强调了我们现代工业体系中广泛使用的许多工艺和产品的伊斯兰前身,还强调了认为工业生产与伊斯兰社会格格不入的观点是多么错误。
本文是一篇研究论文的扩展和修订版本,该论文发表于:Salim TS Al-Hassani,《共同的遗产:东西方伊斯兰科学:向I.M.Vallicrosa 教授致敬》,由 Emilia Calvo、Mercè Comes、Roser Puig 和 Mònica Rius 编辑,巴塞罗那:巴塞罗那大学,2008年,第57-82页。
目录
1. 为恢复被忽视的前现代工业历史奠定基础
1.1. 序言
1.2. 伊斯兰工业的缺失历史
1.3. 安达卢西亚繁荣的工业城市
2. 伊斯兰文明中工业生产的各个方面
2.1. 示例:第 1 部分
2.1.1. 钢铁
2.1.2. 石油
2.1.3.采矿和冶金
2.1.4. 化学
2.1.5. 工业造纸
2.2. 示例
2.2.1. 陶器
2.2.2. 陶瓷
2.2.3. 玻璃
2.2.4. 纺织品
2.2.5. 造船
2.2.6. 农业和耕作
3. 科学、管理和工业增长
4. 参考文献和参考书目
4.1. 在 www.MuslimHeritage.com 上发表的文章
4.2. 一般参考文献
1. 为恢复被忽视的前现代工业史创造条件
1.1. 序言
大多数教育体系,尤其是西方国家的教育体系告诉我们,工业诞生于欧洲,工业革命是大规模工业进程的母体。本文对这一观点提出质疑,并概述了工业革命之前的工业和工程流程。本文简要考察了穆斯林文明时期(约公元700-1700年)从中国到西班牙的庞大工业;这一时期有时被称为 “黑暗时代”或 “中世纪”。
书中随机选取了穆斯林工业生产的一些方面进行了简要概述,不仅强调了我们现代工业体系中广泛使用的许多工艺和产品的伊斯兰前身,还强调了认为工业生产与伊斯兰社会格格不入的观点是多么错误。
图 1:开罗伊斯兰陶瓷博物馆的古代伊斯兰陶瓷样品。四幅来自伊斯兰埃及的图画:(a)。马穆鲁克时代,11 世纪;(b)。法蒂玛时代,12 世纪;(c)。马穆鲁克时期,11 世纪;(d)。法蒂玛时代,11 世纪。(来源)。
风车和水车为工业生产提供了动力。工业流程从复合钢材到造纸、石油、陶器、玻璃制造、纺织、农业、造船、渔业、矿物开采、金属加工和化学产品。本文试图讨论这一巨大工业的兴衰,并提及从这一巨大的人类经验中应吸取的一些教训。
1.2. 缺失的伊斯兰工业史
典型的大学毕业生在成长过程中都会认为,工业生产或制造业是西方的产物,可以追溯到18世纪中后期。这意味着,在 18-19世纪中叶英国工业革命之前,没有任何工业,随后其他国家,如法国,以及后来的德国、美国和日本的工业革命,开启了制造业和大规模生产的诞生和发展。时至今日,英国、欧洲和美国的大多数历史和工程系都是这样讲授的。此外,根据这些教学内容以及与之相伴的文献,所谓的第三世界国家之所以落后,是因为缺乏工业传统,以及他们在开创与自己的社会格格不入的事物时遇到了困难。
在作者通过了他所有的学术学位并开始在西方著名大学教授这些知识的三十年后,他在标准书籍和文献之外接触到了新的知识,这使他惊讶地认识到[1]:
(i) 早在 18 世纪英国工业革命之前的近 10 个世纪,依靠风力和水力驱动的机械为广大城市人口和出口而进行的工业生产、制造和大规模生产就已经存在了、
(ii) 在穆斯林世界,冶炼出大量金属,供应当地和国外市场、
(iii) 从中国到穆斯林的西班牙,纺织品的生产方式与我们今天的生产方式并无二致、
(iv) 这些产品不是以物易物,而是出售换取现金,或以支票支付,支票在亚洲、非洲和南欧各地都得到承兑和估价,以及
(v) 资本是按照与我们现代方法相对应的方式和机制,在广大地区进行投资和再投资的。
图 2:巴黎卢浮宫博物馆的带有铭文装饰的盘子。库法体铭文写道:“科学最初尝起来苦涩,但最终尝起来比蜂蜜还要甜。祝 [主人] 身体健康。”陶土,白色泥釉和泥釉下装饰,伊朗呼罗珊,11-12 世纪。光泽陶器最早在 9 世纪的伊拉克发展起来,从 10 世纪中叶开始,埃及法蒂玛王朝的统治者开始模仿和珍视光泽陶器,随后传播到叙利亚、安纳托利亚,最终传播到伊朗。(图片属于公共领域)。
例如,在阿拔斯王朝哈里发统治时期,伊拉克和其他许多国家都鼓励和扶持各种制造业。巴士拉的工厂生产玻璃和肥皂。造纸业尤其受到了极大的推动。它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尤其是埃及的工人。波斯以黄金和刺绣工艺著称,所有大城市都有这种工艺。伊斯兰地区生产高级织物,包括绸缎、锦缎、丝绸和地毯,在世界各地都有大量需求。库法以丝绸和被称为 kuffiyeh 的丝绸手帕而闻名。库兹斯坦(古代苏西安娜)生产超细布。
Iundishapur 可能是最古老的天文台和自然科学学院,这里的化学研究产生了炼糖知识,并成功地应用于胡齐斯坦和西班牙的制糖业。除了以制造大马士革钢剑而闻名之外,叙利亚还以玻璃闻名于世,早在9世纪,叙利亚就开始生产半彩色玻璃和珐琅玻璃。阿拔斯王朝时期的出口商品包括农产品、玻璃、五金、丝绸、纺织品、各种香水、玫瑰水、藏红花、糖浆和油。总之,穆斯林世界的每个城市都有自己独特的金属、玻璃、羊毛、丝绸或亚麻制造业。
最近的史学著作对工业生产的这一趋势作了简短的总结,让我们引用仅有的一本关于伊斯兰技术的综述的开头:“技术是文明的工具,伊斯兰文明能够在几个世纪中一直处于领先地位,显然必须以重要的技术成就为基础”[2]。
图 3a-b:贾扎里在其力学论文中设计和描述的五种提水机的原始图纸。分别为:(a) 一种通过动物转动杠杆臂将水从水池中提到更高处的机器;(b) 一种通过动物旋转水池或井中的水来提水的机器;(c) 一种通过一连串罐子提水的机器;(d) 一种通过动物通过齿轮驱动曲柄操作的水槽开关从水池中提水的机器;(d) 一种通过动物旋转水轮驱动水泵。来源:贾扎里,Kitab ma’rifat al-hiyal al-handasiya,伊斯坦布尔,苏莱曼尼耶图书馆,MS 3472:在线版本。
1.3. 安达卢西亚繁荣的工业城市
在伊斯兰教的统治下,西班牙的工业非常发达,生产规模庞大,商业税收收入超过了欧洲所有基督教国家的总和。以纺织业为例,首都科尔多瓦有13000台织布机,阿尔梅里亚有4800台织布机 [3]。皮革业欣欣向荣。皮革的鞣制和压花技术已经发展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并由此传播到摩洛哥、北非、英国和法国。科尔多瓦、马拉加、阿尔梅里亚和其他城镇都生产高级毛织品和丝织品。阿尔梅里亚还生产玻璃器皿和黄铜制品 [4]。养蚕业(通过养蚕生产生丝)在西班牙得到了很大发展。根据西班牙历史学家 Ibn al-Khaṭīb 的记载,瓦伦西亚是陶器之乡。采矿业也很发达。伊恩和阿尔格拉瓦因其金矿和银矿而闻名,科尔多瓦因其铁矿和铅矿而闻名,马拉加因其红宝石而闻名。托莱多和大马士革一样,以剑闻名整个中世纪世界。从大马士革传入的在钢和其他金属上镶嵌金银并装饰花纹的艺术,在欧洲和西班牙的一些中心蓬勃发展,并留下了 “damascene”“damaskeen”、法语 “darnasquiner ”和拉丁语“damschina ”等语言遗产。
穆斯林将西班牙的不毛之地变成了花园,并发展了庞大的农业。仅塞维利亚就有数百家工厂。除了纺织业和农业,造纸业、制糖业、火药、瓷器、陶器、钢铁和皮革业也得到了大规模发展。科尔多瓦的挂毯,穆尔西亚的毛织品,格拉纳达、阿尔梅里亚和塞维利亚的丝绸,托莱多的钢铁和金器,以及萨利巴特的纸张,都受到全世界的追捧。在阿尔罕布拉宫殿中仍能找到的釉面砖和精美的花瓶证明了瓷器制造的高品质[5]。
图 4a-b:塔基丁·伊本·马鲁夫 (Taqi al-Din Ibn Ma’ruf) 描述的著名六缸水泵的两个视图:手稿视图(塔基丁,Al-Turuq al-Saniya fi al-‘ālat al-rūhaniya,都柏林切斯特·贝蒂图书馆,MS 5232);以及水泵虚拟重建的图纸。来源:S. Al-Hassani,《Al-Iazari 和 Taqi Al-Din 的机器》;S. Al-Hassani 和 M. A. Al-Lawati,《塔基丁的六缸水泵:其数学、操作和虚拟设计》。
1.4. 历史的遗漏
历史被歪曲的情况很多,许多作家都关注过这个问题[6]。在本报告中,重点将放在歪曲历史的另一种手段上:即在教育课程和相关历史书籍(尤其是面向大众的历史书籍)中遗漏几个世纪的历史。这个问题的重点是提醒社会各界注意穆斯林文明的特殊意义及其在孕育现代科学技术方面的历史作用。
Iohn Glubb 在其《阿拉伯民族史》中非常清楚地描述了这种歪曲。他告诉我们:
“现代东方研究已经证明了这种历史宣传(16-17世纪文艺复兴的观点)的虚假性,在450年代(罗马帝国灭亡)和文艺复兴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尽管公众仍然普遍相信后者。遗憾的是,教育界的很大一部分人仍然恪守这些古老的禁忌,学校课程和公开考试中省略了罗马衰落与诺曼人入侵英格兰之间大约五六个世纪的时间。一如既往,这种出于宣传目的而篡改历史的做法比任何人都更让我们恼火,也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我们的政府在过去六十年中在中东犯下的许多政治错误。
“‘进步’的历史,即人类从原始状态崛起到现代状态的历史,是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然而,如果由于省略了几个世纪的历史时期而掩盖了历史的连续性,并根据我们自己的情感先入为主或民族虚荣心而介绍从这里或那里收集的零星历史片段,就会失去兴趣”[7]。
图 5:两件古典伊斯兰时期的金属制品:为苏丹卡拉恩(1294-1340 年在位)制作的香炉 [埃及或叙利亚,1294-1340 年;锻造黄铜,镶嵌金、银和黑色化合物];以及一个大水壶,这是伊斯兰世界唯一已知的此类水壶;它让人想起陶瓷朝圣者烧瓶的形状。它的镶嵌银饰融合了不同的书法风格和装饰图案,例如复杂的几何图案和生动的动物卷轴 [叙利亚,13 世纪中叶,黄铜,银镶嵌]。
当然,格鲁布只谈到了1066年(诺曼人入侵英格兰的时间)之前的几个世纪,但事实上,整个450-1492年期间都被视为黑暗时代,就科学和文明而言,完全被忽略了,被称为“中世纪”、“中间时期”、“统一集团”、“庸俗世纪”和 “模糊时代”,正如佩尔努德所说[8]。让我们挑出十本历史书,看看其中是否至少有九本,甚至十一本(数字夸张是为了突出重点),对科学成就的介绍都是从古代晚期的一些希腊名字开始,不管是谁,不管是托勒密、阿基米德还是盖伦,一直到伽利略,从而忽略了1000年至1500年这一时期的科学和技术事件,仿佛那是一个没有活力的时期。中小学和大学的课程也是如此。更糟糕的是,好奇的观众可以发现,大学也是如此。高等学府怎么会教导说一千多年来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不仅令人费解,而且有违严谨质疑的学术规则。学生们接受的是批判性思考的训练,他们突然面对十个世纪的黑暗,然后被告知文艺复兴时期奇迹般地一下子就出现了。这违背了逻辑。任何科学家都知道,事物的出现并非偶然。连续性是科学诞生和兴起的基本要素,在几乎所有其他研究领域也是如此 [9]。
2. 伊斯兰文明中工业生产的各个方面
2.1. 实例:第一部分
本文探讨了与工业和生产有关的情况。该领域涉及面广,但遗憾的是,这方面的研究并不多。希望本文能引发更广泛的讨论和兴趣。公元700-1700年期间,穆斯林的工业生产从矿产开采到通过复杂工艺生产商品(例如造纸)不等。
在此,我们随机选取穆斯林工业生产的一些方面进行简要概述,这不仅凸显了我们现代工业体系中普遍存在的许多工艺和产品的伊斯兰前身,而且最重要的是,认为工业生产与伊斯兰社会格格不入的观点是多么的无稽之谈。
例如,Pacey 指出,机械技术在伊斯兰文明和中国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平,特别是在应用水轮发电方面[10]。
图 6:莱顿大学图书馆手稿 Or. 298 的两页对开页(239b – 241b),这可能是已知最古老的纸质阿拉伯手稿(日期为 Dhu al-Qa`da 252(公元 866 年)。阿拉伯语,纸质,241 页及以下,直立字体(使用 ihmal),全皮革标准装订。本卷包含 Abu `Ubayd al-Qasim b. Sallam al-Baghdadi(卒于 223 H/837 CE)所著的 Gharib al-Hadith 的不完整副本。
2.1.1. 钢
Hammer Pugstall 则指出,Al-Kindī给我们留下了剑用钢的分类方法,其中钢被分为两大类,即炼铁用钢和非炼铁用钢[11]。阿尔-金迪将炼铁钢细分为两类:碳钢和锻铁。然后他指出,从这两类钢中又产生了第三类钢,称为复合钢(murakkab),“它的质量归功于公母两种特性、硬度和韧性的结合”。这显然是层压钢[12]。沃尔夫继续追问,解释说托莱多(西班牙)的钢铁工业是由穆斯林创立的,诺曼人在西西里岛与穆斯林并肩生活了几个世纪,获得了钢铁知识,与其说是他们将钢铁知识传给了印尼人,不如说是10世纪到14世纪穆斯林与伊亚瓦的贸易将 pamor 技术传给了印尼人[13]。
伊斯兰教的金属工匠们制作青铜、黄铜或铜制的灯、盏、碗、壶、杯、盆和钎;将它们俏皮地铸成狮子、龙、狮身人面像、孔雀和鸽子的形状;有时还在上面刻上精美的花纹,如芝加哥艺术学院收藏的一盏漆灯[14]。
大马士革的剑由经过高度回火处理的钢制成,上面装饰有浮雕或用金线或银线镶嵌的蔓藤花纹、文字或其他图案 [15]。整个西班牙的冶金术都很发达;穆尔西亚以其铁和黄铜制品而闻名,托莱多以其剑而闻名,科尔多瓦以盾牌而闻名 [16]。“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9世纪到18世纪的伊斯兰书籍是有史以来最精美的书籍,”杜兰特说。“我们当中谁能在今天出版如此精美的书籍?”他问道。[17]。
最近的研究极大地丰富了我们对伊斯兰国家金属制品和冶金的认识。对一些著名的大马士革宝剑的调查显示,这些宝剑所使用的技术不亚于一种纳米管技术,而这种技术在20世纪末才刚刚被发现。在过去的几年里,有关这一发现的新闻在媒体上蓬勃发展,最严肃、最值得尊敬的科学杂志都发表了有关这一发现的文章,如英国世界科学信息的领导者、著名的《自然》杂志。
德国德累斯顿工业大学的 Peter Paufler 和同事在电子显微镜下研究了一把17世纪的剑的样本,发现乌兹钢具有纳米级管的微观结构,就像现代技术中用于制造重量轻、强度高的碳纳米管一样。
图 7:乔治 F. 霍拉尼 (George F. Hourani) 所著《古代和中世纪早期阿拉伯人在印度洋的航海》 (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1995 年,平装本,扩充版) 的封面。
研究人员认为,锻造和退火钢材的复杂工艺形成了纳米管和纳米线,这可以解释这些剑惊人的机械性能。乌兹钢的成分包括含有过渡金属杂质的铁矿石。人们认为这些杂质有助于渗碳线的形成,但具体是如何形成的还不清楚。Paufler 认为碳纳米管可能是谜团中缺失的一块。
在高温下,印度矿石中的杂质可能催化了制造乌兹钢所用的燃烧木材和树叶中的碳生成纳米管。然后这些管子可能充满了渗碳体,形成了花纹刀片中的线 [18]。
图 8:Bihzad 绘制的希拉特 Khavarnaq 城堡的建造情况(约 1494-1495 年)。 (伦敦大英博物馆)(来源:约克项目:10,000 幅绘画杰作。DVD-ROM,2002 年,DirectMedia GMBH)。
大马士革刀的钢材具有欧洲钢材所没有的特征——一种被称为大马士革的典型波浪带状图案、非凡的机械性能和异常锋利的刀刃。科学家使用高分辨率透射电子显微镜检查了17世纪的大马士革刀钢样本,发现它含有碳纳米管和渗碳体纳米线。这种微观结构可能有助于了解这种超高碳钢的美丽带状图案,这种超高碳钢是由一种早已失传的古老配方制成的。
制作得当的大马士革钢是最优质的切削工具材料之一。这种品质源于使用了两种或两种以上的钢材,每种钢材在淬透性、韧性、耐磨性等方面都有自己的特点和等级。一旦组合成多个交替层,经过热处理和回火处理,最终产品的强度、韧性和锋利度都是其他单一钢材刀片无法比拟的。
图 9:撒马尔罕的 Masiid-i Iami 的建造,据说是由 Behzad (约 1485 年) 建造的。© Iohn Work Garrett,美国巴尔的摩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图书馆。
2.1.2. 石油
早在石油达到目前的全球重要性之前,它就是伊斯兰经济生活中的重要产品。原油(nafṭ)被广泛开采和蒸馏;它既有军事用途,也有家庭用途[19]。原油通常被称为黑原油(black nafṭ),蒸馏物则被称为白原油(white nafṭ),尽管有些原油在自然状态下是无色的。阿拉伯语著作中有许多关于蒸馏过程的描述,如al-Rāzī的《秘笈》。从中我们可以了解到,原油首先与白粘土或氨盐混合成 “像浓汤一样的面团”,然后进行蒸馏。馏出的轻质油,即白色的纳夫油,被他用来 “软化或松动 ”一些固体物质,如某些宝石和矿物[20]。
巴库的油田很早就被穆斯林开发成商业规模;据报道,885年,哈里发al-Mu'tamid将nafṭ泉水的收入授予德拉班德的居民。915年,al-Mas'ūdī在参观了巴库的油井后写道:“贸易船只驶向巴库,那里是白色 nafṭ 和其他种类油的油田”。13世纪时,人们在巴库挖掘油井,以便深入到 nafṭ 的源头;据马可-波罗报告,正是在这个时候,人们可以同时从这里运走100艘船的石油。其他资料还记载了伊拉克的原油生产情况,在底格里斯河东岸通往摩苏尔的公路沿线有一些渗漏点。穆斯林旅行者报告说,伊拉克大规模生产并出口原油。其他报告还介绍了埃及西奈半岛和伊朗库兹斯坦的原油生产情况 [21]。
除了原油及其馏分,沥青也十分丰富。伊拉克生产并出口 qīr(沥青)和 zift(沥青或柏油)。它们在建筑施工(尤其是浴室)和造船业中很常见,同时也被用作许多燃烧武器配方的成分 [22]。
2.1.3. 采矿和冶金
矿藏为各省的繁荣做出了贡献。上埃及开采祖母绿,费尔干纳开采绿松石,巴达赫尚开采红宝石,也门和西班牙开采各种宝石,特别是各种红玉髓和玛瑙。西班牙的矿山出产金、银、锡、铜、铁、铅、明矾、硫磺和汞。西班牙的拜亚和马拉加也开采过红宝石。西班牙阿尔马登的朱砂矿有近千名工人,他们有的在矿坑里切割石头,有的运送冶炼用的木材,有的制作熔化和提炼水银的容器,还有的在熔炉旁值班 [23]。
盐是在哈德拉毛、伊斯法罕、亚美尼亚和北非开采的。“在非洲的大部分地区,“非洲人利奥写道,”盐完全是开采出来的,从地下开采,就像开采大理石或石膏一样。在努比亚和锡兰,人们用金刚砂打磨宝石[24]。埃及和苏丹都有明矾,埃及西部的某些地区,特别是著名的尼特罗沙漠,还出产纳铜,用于铜、线和亚麻布的增白以及皮革的腌制。染布匠、玻璃匠和金匠也需要纳曲仑;面包师甚至把纳曲仑混入面团中,肉类厨师则用纳曲仑作为嫩肉剂 [25]。
珍珠产业在阿拉伯海和巴林海岸达赫拉克岛附近蓬勃发展。伊本·巴图塔提供了一些珍珠采集方法的细节:
“潜水员在腰间系上一根绳子,然后潜入水中”,他说。“在海底,他发现贝壳嵌在沙子和小石头之间。他用手或随身携带的小刀将它们取出,并将它们收集在挂在脖子上的皮袋中。当呼吸停止时,他拉扯绳子,这是给船上拿着绳子的人的信号,让他再次上来。他们取下皮袋,打开贝壳,用刀从里面切出肉块。接触空气后,这些肉变硬并变成珍珠,然后收集起来,大颗的和小颗的[26]。”在西班牙,人们在加泰罗尼亚海岸捕捞珍珠;而珊瑚则在安达卢西亚的不同海岸采集[27]。西西里岛及其附近的海岸上布满了珊瑚礁,伊德里西对珊瑚的聚集做出了如下描述:
“珊瑚是一种像树木一样生长的植物,后来在两座高山之间的深海中石化。人们用一种多环的麻钓具捕鱼;这种钓具从船上的高处移动;当遇到珊瑚枝条时,麻线就会抓住它们,然后渔民们就把钓具拉起来,从中挑出数量可观的珊瑚[28]"。
图 10: 13 世纪 Maqamat al-Hariri 手稿中的伊斯兰船插图(巴黎,法国国家图书馆,MS Arabe 5847)。
2.1.4. 化学
谈到采矿和冶金,就不得不提到化学和化学工业。阿特兹解释说,化学在诞生之初与迷信、魔法、占星术和其他神秘主义分支以及欺诈行为混杂在一起。炼金术士的基本信仰是亚里士多德的观点,即所有物质都由土、气、火、水四种元素以不同的组合构成,金是所有金属中“最高贵”和 “最纯净”的,银次之,通过改变元素的混合可以将一种金属转化为另一种金属,最后,贱金属可以通过一种通常被称为第五元素或五元素的珍贵物质转化为贵金属。在提出这些理论后,炼金术士进行了大量实验,并相信他们可以发现一种“生命灵药”,可以延年益寿 [29]。
穆斯林科学家伊本·西纳(Ibn Sīnā)和伊本·哈勒敦(Ibn Khaldūn)等人抨击了这种信仰和做法。例如,Ibn Sīnā 在《矿物之书》中谴责工匠对金属进行染色,使其外表与金银相似。他断言,用其他金属制造金银“实际上是不可能的,而且从科学和哲学的角度来看也是不可持续的[30]”。 伊本·哈勒敦(Ibn Khaldūn)[31]则谴责那些在银饰上涂上一层薄薄的金,并在金属上做其他手脚的造假者。伊本-哈勒敦认为,神的智慧希望金银成为稀有金属,以保证利润和财富。它们不成比例的增长会使交易变得毫无用处,“与这种智慧背道而驰[32]”。
他们与拉齐一起,将科学从民间传说中剥离出来,赋予其现代面貌。如上所述,拉齐在其化学和医学著作中描述了他如何利用油灯 (naffaṭa) 轻轻加热化学物质;这些燃料要么是植物油,要么是石油 [33]。拉齐还将物质分为动物、植物和矿物。矿物质包括汞、金、银、黄铁矿、玻璃等;植物物质主要供医生使用。更重要的是,根据 D.R.Hill的说法,拉齐的《秘书》除了涉及物质、设备和流程外,还预示了一本实验室手册 [34]。在这样的实验室中,人们进行了蒸馏和升华,并开发了直到1650年左右仍在使用的大部分化学仪器 [35]。事实上,拉齐的实验室里有许多至今仍在使用的物品,如坩埚、蒸馏器、葫芦或蒸馏曲颈瓶(qār)、带有输送管的蒸馏器头(ambiq,拉丁语 alembic),以及各种类型的熔炉或火炉 [36]。
在拉齐之前,伊比尔·伊本·哈扬改进了蒸发、过滤、升华、蒸馏和结晶的方法,科学地描述了化学的两个主要操作:煅烧和还原,并且知道如何制备硫化汞、氧化砷(三氧化二砷)和碳酸铅等化学物质 [37]。他对实验价值的强调被传给了后来的科学家。他写道:“首先,你必须进行实验。因为不进行实验的人永远不会达到最低程度的精通。必须将这一点视为绝对严格的原则,即任何没有证据支持的命题只不过是一个可能正确也可能错误的断言 [38]。”
从实验室和实验中传播开来,许多工业产品、药品的生产也用于其他行业,如鞣革、染色和造纸。
2.1.5. 纸张的工业生产
为了展示伊斯兰造纸业对世界历史的开创性影响,技术史学家毫不犹豫地写道:
“造纸业在近东和西地中海的引入和传播是伊斯兰文明的主要技术成就之一。这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里程碑”[39]。
纸,最初是由穆斯林从中国带来的。穆斯林把它从一门艺术发展成一个主要的产业。穆斯林用亚麻布代替中国人使用的桑树皮。亚麻布碎布被分解,浸入水中,然后发酵。煮沸后的碎布上会清除碱性残留物和大部分污垢,然后用三锤将其打成浆状,这是穆斯林发明的一种改良的浸渍方法 [40]。到公元950年,巴格达开始使用水力进行纤维捣碎 [41]。
图 11:四块摩尔式昆卡瓷砖样品,葡萄牙的 Azuleio,灵感来自古代伊斯兰设计。手工模制粘土瓷砖(140 毫米 x 140 毫米 x 10 毫米)BT 5671 西班牙摩尔式瓷砖伊斯兰摩洛哥瓷砖。
公元793年后,巴格达建起了许多造纸厂,造纸业由此传遍世界各地。造纸厂首先在伊拉克、叙利亚和巴勒斯坦蓬勃发展,然后向西迁移。非洲第一家造纸厂于公元850年左右在埃及建成。摩洛哥建起一家造纸厂,公元950年从那里传到西班牙[42]。制造中心是巴伦西亚附近的哈蒂瓦。西班牙摩尔人利用巴伦西亚和穆尔西亚的优质亚麻首次在欧洲制造纸张。在穆斯林统治期间,哈蒂瓦是西班牙造纸业的中心。据说,采用棉花作为生产这种商品的材料要归功于哈蒂瓦工匠的实践天赋。当基督教欧洲的抄写员不得不擦除古典作家的作品以获得羊皮纸来保存虔诚的布道和僧侣传说时,Xativa 的工厂生产了大量的纸张,其中许多纸张的质地和光洁度与现代制造中最先进的工艺制成的纸张相比毫不逊色[43]。造纸术从西班牙和西西里传到了西班牙和意大利的基督徒[44]。
这种产品对于像西班牙裔阿拉伯人这样的知识分子来说是必不可少的,对它的需求巨大[45]。到公元1000年,纸张在整个伊斯兰世界普遍使用,不仅用于书籍,还用作包装材料和餐巾[46]。大马士革建造的造纸厂是欧洲的主要供应来源。随着产量的增加,产品变得更便宜、更易获得、质量更好。棉纸,以charta Damascena 的形式出售,以前是在大马士革制造的。
当然,纸张在今天看来如此普通,但它的使用对现代文明至关重要。通过利用纸张这种新材料,大规模生产纸张,并设计出新的生产方法,用佩德森的话来说,穆斯林“不仅对伊斯兰书籍的历史,而且对整个书籍世界都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47]”。穆斯林造纸业的另一个决定性影响显然是直接促成了印刷术的发明[48]。
2.2. 示例:第 2 部分
2.2.1. 陶器
陶器被广泛用于烹饪、照明和洗涤。根据11世纪一位波斯作家的说法,在开罗的集市上,杂货商、药剂师和铁器商提供玻璃器皿、陶器容器和纸张来盛放或包装他们出售的物品。Al-Maqrīzī(一位13世纪的穆斯林历史学家)写道:“每天都有价值数千第纳尔的红烧粘土的废弃残余物被扔进垃圾堆和废物堆里,牛奶卖家将牛奶、奶酪卖家将奶酪、穷人在厨房里就地吃的口粮都放在里面[49]。”
在穆斯林西班牙,陶器的用途各不相同。由于提水机的广泛传播,noria 及其罐子qādūs 成为普遍使用的无釉罐子,它一定是农村制陶业的支柱,直到最近被锡制取代。最受欢迎的罐子是中腰和底部的旋钮,便于将罐子绑在 noria 绳上,这与叙利亚罐子有关。底部有一个洞的平底容器也很常见,技术史学家 Glick 解释说,这种容器有多种用途:根据13世纪的一本安达卢西亚-马格里比食谱,它可以用作砂锅;根据植物学家 Ibn Baṣṣāl 的说法,它可以用作花盆;在定时供水的灌溉地区,它可以用作流出漏壶(悬挂式水钟),水会通过其通风口在确定的时间内流出 [50]。
在东方,巴格达、萨迈拉和许多其他城镇都发展出了制陶中心。公元9世纪,萨迈拉和巴格达的陶工因制作(或许是发明了)光泽陶器而出名。在上釉的粘土涂层上,用金属氧化物绘制装饰,然后将容器放入烟熏且柔和的第二次烧制中,使颜料变成薄薄的一层金属,并使釉面呈现出彩虹般的光泽[51]。用这种方法可以制作出精美的单色作品,还有更精美的金色、绿色、棕色、黄色和红色等上百种几乎流畅的色调的多色作品[52]。光泽技术还应用于古老的装饰瓷砖艺术;这些方块的丰富色彩及其和谐的组合为数百座清真寺的门廊或米哈拉布以及许多宫殿的墙壁增添了独特的辉煌[53]。
图 12:高脚杯,9 世纪,可能来自埃及,透明的淡绿蓝色玻璃,由两层吹制而成,刻有刻痕(高 11.9 厘米,直径 9.2 厘米)。铭文(库法体):“愿真主赐福于高脚杯的主人。喝吧!”。陶器和玻璃器皿上经常出现包括祝福在内的口诀。
2.2.2. 陶瓷
还生产了品质更高的陶瓷,烧制工坊在几乎整个穆斯林世界都非常活跃,穆斯林东部的陶器厂可与突尼斯和科尔多瓦的彩陶工坊相媲美。马拉加的釉面彩陶砖,被称为 azuleios,至今仍很出名。釉面器皿从东部传入西班牙的过程可以追溯得非常准确,这要归功于釉料配方的化学特性 [54]。因此,我们知道,氧化钴蓝釉是在泰法时期从东部传入马拉加的,然后从那里传到了穆尔西亚,然后传到了基督教西班牙,再传到了瓦伦西亚(14世纪初)和巴塞罗那(14世纪末)[55]。
以下对现代陶轮的描述可能适用于所有中世纪陶轮:
“陶轮由一个倾斜的托盘组成,托盘上方是一根木轴,支撑着另一块圆盘状的木头,整个陶轮放在一根横杆上。工匠用脚转动下面的轮子,这个动作不需要花费太多精力;由于轮子的倾斜,托盘靠着自身的重量旋转和翻转[56]。”
一位 11 世纪的波斯旅行者传达了当时埃及彩陶质量的概念:“埃及生产各种彩陶;如此精致和透明,以至于将手放在花瓶外面可以从里面看到。制作碗、杯子、盘子和其他器皿。它们装饰的颜色会随着容器的位置而变化[57]。”
今天的历史学家惊讶地注意到东方陶瓷的种类繁多,以及制造它们所采用的技术。伊斯兰陶瓷产业非常发达,因此很容易对西方产生影响 [58]。
中世纪穆斯林世界的陶瓷生产历史,从7世纪的伍麦叶王朝到 17 世纪的奥斯曼帝国和萨法维王朝,证明了穆斯林陶工卓越的创造力和实验精神,他们在形状和设计、粘土配方、釉料和装饰技术方面的创新充分展现了这一点。
最近的研究表明,釉面和彩绘陶瓷在城市和宫廷环境中都是备受追捧的商品。伊斯兰国家的陶工尝试使用特制的锡和碱性釉料,烧成不透明的乳白色饰面。大约在12世纪,他们还开发了替代粘土配方,通过添加大量碎石英来生产坚硬的白色陶瓷坯体,称为“熔块”或“石浆”。从 12 世纪开始,它在伊斯兰世界被广泛用于不同类型的精细陶瓷 [59]。
2.2.3. 玻璃
在整个伊斯兰世界,玻璃要么从水晶中切割出来,要么吹制成模。地理学家 Yaqūt Al-Hamawī (d.1229) 和 Al-Qazwīnī (d.1283) 提到叙利亚的阿勒颇是玻璃制造和装饰中心。伊本·巴图塔 (卒于1377年) 和尼科洛·波吉邦西 (Niccolo of Poggibonsi) 也曾将大马士革描述为玻璃制造中心,他们于1345-46年游历了圣地 [60]。在叙利亚乡村的伍麦叶宫殿伊阿巴尔的发掘中,发现了大量家用玻璃器皿;在哈马的发掘中发现了大量后期材料,大部分是1100年至1400年之间的 [61]。在耶路撒冷的发掘中发现了大量玻璃,根据地理学家穆卡达西的说法,耶路撒冷的灯是在10世纪制造的 [62]。叙利亚玻璃在世界各地尤其珍贵。甚至像13世纪叙利亚珐琅玻璃这样易碎的物品也在瑞典被发现 [63]。
图 13:彩色玻璃窗,17 世纪,埃及或叙利亚(38.7 x 48.3 厘米)。伊斯兰世界的贵族家庭的房间里可能会出现这种带有鲜艳蓝色、橙色、绿色和红色窗格的窗户。有色玻璃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它能过滤光线,还能与房间中色彩缤纷的家具相得益彰。
在一些中世纪欧洲遗址中也发现了伊斯兰玻璃,在瑞典、俄罗斯南部,甚至中国都发现了此类玻璃制品,这表明距离并没有总是阻碍它们的运输 [64]。埃及也以玻璃制造而闻名,在伊斯兰时期,埃及继续生产各种品质的器皿 [65]。在福斯塔特(开罗的前身,建于969年)的发掘出土了大量玻璃,年代从8世纪到中世纪晚期不等;如此丰富的发现表明福斯塔特曾是玻璃生产中心。最早可追溯的器物(最早可追溯的玻璃砝码制作于708年)包括硬币状的砝码,上面刻有统治者或政府官员的名字[66]。它们有各种颜色,其中包括深绿色、浅绿色和青绿色、白色和紫色。一些最精致的埃及玻璃器皿都装饰有光泽 [67]。这种闪亮的、有时是金属质感的效果是通过在物体表面涂上氧化铜或氧化银来实现的,然后在还原条件下以约600°C (1112°F) 的温度烧制。如前所述,同样的技术不仅在埃及,而且在伊拉克和伊朗也用于陶器的装饰。直到最近,关于光泽绘画的起源一直存在争议,但这个问题似乎已经通过在Al-Fustat 发现的当地类型的玻璃杯解决了,玻璃杯上刻有771-772年埃及总督阿卜杜勒·阿马德的名字;因此,埃及玻璃画家在光泽出现在伊拉克之前就已经使用了光泽[68]。
在安达卢斯,阿尔梅里亚、马拉加和穆尔西亚的玻璃器皿被吹制,模仿东方器皿,例如10世纪莱昂贵族餐桌上广受欢迎的 irakes(玻璃高脚杯)。据说,切割水晶的技术是由阿巴斯·本·菲尔纳斯(卒于887年)发明的,他是阿卜杜勒·拉赫曼二世和穆罕默德一世宫廷中的学者和发明家 [69]。这里值得一提的是伊本·菲尔纳斯的天才,他不仅能解读最复杂的文字,还尝试通过制造人造翅膀飞翔 [70]。在玻璃方面,他熟悉玻璃的科学特性,并为早期使用透镜的实验以及利用透镜放大文字的想法做出了贡献 [71]。他还为科尔多瓦的玻璃熔炉贡献了自己的技术,用玻璃描绘了天空,他可以随意让天空变得晴朗或阴云密布,只需用手指一按,就能出现闪电和雷声[72]。
2.2.4. 纺织品
自古以来,纺织品在伊斯兰艺术和经济中就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惠兰指出,纺织品的作用堪比钢铁在现代工业经济中的作用,据估计,在中世纪,纺织品制造和贸易可能占据了劳动人口的绝大部分 [73]。一些消息来源声称,仅科尔多瓦就有3,000名织布工 [74]。科尔多瓦为欧洲的“皮匠”(cordobanes)制作“科尔多瓦”皮革,还生产地毯、垫子、丝绸窗帘、披肩和沙发床,这些产品在各地都受到热切的买家青睐[75]。在安达卢斯,东方风格布料的生产集中在马拉加和阿尔梅里亚等城镇,这两个城镇作为港口,最先接受了新技术或风格 [76]。阿尔梅里亚在这一过程中的作用在12世纪尤为重要。在提拉兹 (ṭirāz) 和丝绸行业,有800家作坊,1000家作坊生产优质束腰外衣和锦缎,还有同样多的作坊生产 ciclaton [77]。惠兰再次指出,这种卓越地位可以部分解释为近东和地中海沿岸纺织品的用途多种多样。除了衣服,纺织品也是家居用品的主要来源;游牧妇女编织帐篷带、马鞍袋、摇篮和其他流动生活用品,但即使在城市中心和宫殿中,家具也主要由地毯、罩子、窗帘和各种帷幔组成。人们不坐椅子,而是坐在垫子上,靠在软垫上,所有东西都盖着布,布的质量和丰富程度反映了主人的财富 [78]。纺织品还发挥着重要的政治作用。除了丰厚的外交礼物外,在定期和特殊场合,还习惯于奖励高级官员和其他宠臣“荣誉长袍”(khil?a’)、头巾和统治者自己织造的其他服装。哈里发还有权——1250年之后,马穆鲁克苏丹也有权——每年提供新的 kiswa,即覆盖麦加天房的华丽装饰布 [79]。
伊斯兰世界有各种各样的纺织纤维。从伊朗到西班牙,羊毛和亚麻大量生产,后者的额外供应也进口了。棉花原产于印度,可能是在穆斯林入侵后在地中海地区首次大规模生产;尤其是在叙利亚和巴勒斯坦 [80]。穆斯林最终将农作物和工业带到了西欧 [81]。
除了源自阿拉伯语的各种纺织品表达方式外,一些城镇还因其产品而享誉国际。设拉子以羊毛布闻名,巴格达以华盖帷幔和平纹丝绸闻名,胡齐斯坦以骆驼毛或山羊毛织物闻名,呼罗珊以沙发套闻名,提尔以地毯闻名,布哈拉以祈祷毯闻名,赫拉特以金色锦缎闻名[82]。然而,这一时期的这些产品没有一件经得起时间的侵蚀而幸存下来。
图 14:古董大马士革剑的两种视图。对大马士革钢的研究揭示了纳米技术原型概念的使用。
在伊斯兰生活的装饰中,所有艺术都像装饰主题的交织一样交织在一起。因此,照明和书法的图案被编织成纺织品,刻在陶器上,并安装在门廊和米哈拉布上。杜兰特再次指出:“如果中世纪文明对艺术家和工匠几乎没有区别,那并非为了贬低艺术家,而是为了使工匠高贵;每个行业的目标都是成为一门艺术。织工和陶工一样,制作出平凡的产品以供短暂使用;但有时他的技巧和耐心得到了表达,他的梦想得到了实现,在长袍或帷幔、地毯或覆盖物、刺绣或锦缎中,编织了许多辈子,设计得像微型模型一样精致,并染上了东方人所青睐的华丽色彩[83]。”
2.2.5. 造船
穆斯林世界遍布造船厂,制造各种大小和类型的船只。例如,在穆斯林西班牙,9 世纪和 10 世纪的经济在刺激战舰建造的同时,也刺激了海军的发展。海军的设计目的是沿着王国的海岸航行,甚至航行到更远的地方,比如巴莱利群岛、北非海岸或者埃及 [84]。除了阿尔梅拉,安达卢西亚还有许多港口,它们或多或少成为重要的战舰基地,也配备了造船厂,这些造船厂要么被称为 Dār al-insha’,要么被称为 Dār ṣinā’at al-marākib(或简称为 Dār al-ṣinā’a),现代单词“arsenal”就源于此。其中包括阿尔卡塞尔杜萨尔、西尔维什、塞维利亚、阿尔赫西拉斯、马拉加、阿利坎特、德尼亚。在加泰罗尼亚附近的托尔托萨,一块铭文表明,公元 945 年,在阿卜杜勒·拉赫曼三世的命令下,这里建立了一个造船厂,该造船厂因周围森林的木材质量而出名 [85]。
在中世纪,造船业是一个主要产业。它旨在建造商船以及建造和装备战舰。主要的造船厂是国家财产,但在大河岸边以及海湾和红海沿岸也存在私人造船厂,属于商人和私人,他们用它们进行贸易和旅行。造船业从事建造各种类型的船舶,从小型桨船到用于长途旅行的大型船舶,容量超过 1000 吨,以及可搭载 1500 人的战舰[86]。
值得注意的是,世界闻名的中国海军上将曾和建造了一支由巨型沉船组成的舰队(每艘船的大小都相当于一个足球场),在世界各大洋航行。曾和是一名穆斯林,他在年轻时曾前往麦加朝圣,有人说这一定影响了他对中国以外世界的看法 [87]。
穆斯林造船的影响不仅体现在现代西方语言中大量源自阿拉伯语的词汇,其中最著名的是 Arsenal 和 Admiral(最初为 Amīr al-baḥr),还体现在穆斯林造船对西方的影响 [88],
2.2.6. 农业和耕作
斯科特在此简要介绍穆斯林如何在农业工业和手工艺的一些基本方面影响南欧的邻国:
“纳博讷的摩尔公国仅受西方酋长国统治四十年;然而,在这短暂的时期内,摩尔人占领所产生的影响深深地印刻在人口的精神和身体特征上,以至于后来的任何革命都无法完全消除它们。阿拉伯人的实用天赋认为实用是文明所有目标中最重要的,也是最有价值的,这种天赋再次体现在对他胜利军队所追踪的所有艺术和生活爱好的改进中。东方农业原则,包括对土地的精心耕作、完美的灌溉系统、引进外来植物,在罗纳河和加龙河灌溉的宜人地区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栓皮栎树皮是当时欧洲人首次发现的,它至今仍是加泰罗尼亚和普罗旺斯最大的财富来源之一。比利牛斯山坡上无边无际的常绿森林被用来制造沥青和松香。在每个地区,马的品种都通过与阿拉伯最好的马种杂交而得到改良。博物馆和私人收藏中保存着无数的奢侈品——精美的银器、象牙和水晶制品、镶嵌的盔甲和丝绸长袍——证明了摩尔人制造业的多样性和卓越性[89]。
图 15:两把大马士革钢制成的伊斯兰刀(khaniar),表面细节图。所谓的大马士革钢剑从大约公元七世纪开始为人所知,由于其良好的韧性和出色的切割能力,几个世纪以来一直主导着战争。这个名字源于欧洲人在大马士革首次遇到这些剑的事实。大马士革钢剑仍然被如此看待,这一点可以从人们至今仍在努力确定生产剑的方法中得到证明。
3. 科学、管理和工业增长
海瑟姆彻底改变了光学,他的任何一部作品,尤其是《光学之书》,都会让人们惊讶于有多少工业产品(照相机、望远镜、眼镜等)都归功于他的开创性工作[90]。事实上,海瑟姆完全驳斥了欧几里得和托勒密的希腊理论,即眼睛向被观察的物体发出视觉光线。相反,他证明了被感知物体的形状进入眼睛,并通过其晶状体变形。他发现了光源位置与透镜形成的图像之间的关系。他讨论了光和颜色的传播、视觉错觉和光的反射,并给出了测量入射角和折射角的方法[91]。伊本·海赛姆的实验在现代科学史上重现,是光学技术和工业的先驱[92]。穆斯林物理学还包括确定某些金属和宝石的比重,以及对气象学、潮汐和应用力学问题的研究,如风车和水车(穆斯林是第一个开发的)、天平、水井、水钟、农业方法、灌溉、运河和道路建设、钢铁的制备、金属加工方法、科学仪器的制造、造纸、皮革加工以及丝绸和棉布制造。
为了更详细地了解这个问题,佩西提供了各种各样的例子,尤其是工业技术如何在文明之间和时代之间传播[93]。然而,辛格在他的每一本书中,尤其是那些不太为人所知的作品中,都强调了东方、穆斯林世界以及中国和印度的作用,他们在推动工业技术方面领先了几个世纪[94]。
斯科特解释道,穆斯林的管理和行政技能在诺曼西西里身上随处可见。在政府、财政、立法、商业监管、保护和鼓励农业、维持秩序等部门,西西里是欧洲最好的榜样,穆斯林西班牙除外 [95]。它的货币是任何政府发行过的最纯粹、最方便、最精美的货币之一,王国关于其人民农村经济的规定细致而具体,甚至带有家长式的性质 [96]。政府官员对所有行业的监督最为精确。例如,度量衡由法律规定,任何在这方面违反诚实交易的行为都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每个城镇都任命官员来侦查假称重和出售假冒商品的行为。卫生法得到了许多欧洲社会的理解和执行,这种理解和执行直到近代才达到一定程度,不卫生的食品不能在市场上出售 [97]。
所有这些都让人想起了穆斯林的 ḥisba 机构,由 muḥtassib 管理 [98]。muḥtasib 的主要职责是市场,他负责监督所有的行业和工艺。他确保所有商品都经过适当制作,食品经过精心准备且卫生,服务得到正确执行。最重要的是,他要防范各种虚假陈述、欺诈和欺骗。工作条件、卫生和公共安全也在他的管辖范围内。他不能定价,但可以采取行动打击囤积或哄抬价格。muḥtasib 的职责还扩展到其他方面。他监督清真寺、学校、浴室和作坊,确保城墙维修良好;并保持街道畅通无阻,没有障碍物和侵占。房地产商和建筑商的交易和建设都要向他负责。他可以防止船主超载船只或在恶劣天气下出航,并可以下令减轻超载牲畜的部分负荷[99]。
为了执行这些任务,穆塔西布经常雇用在特定领域知识渊博的助手;有时他还会指挥一支军队,这使他在动荡时期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他的权力被认为从属于卡迪(法官);但后者只能对正式提交给他的事项作出判断,而穆塔西布则主动干预并当场做出决定。他可以殴打、鞭打或将罪犯拖过街道羞辱;他有权没收或销毁假度量衡、有缺陷的商品和葡萄酒等违禁物品[100]。
可以通过研究整个贸易体系、不同的金融机制、支票和支票的作用等来扩展这一研究领域。然而,这意味着开辟一个全新的主题,这超出了本文的范围。然而,调查所有这些财富和活动都去了哪里是很重要的。是什么让穆斯林,最大规模工业活动的发起者,陷入了他们今天所遭受的无能为力的状态?这些问题仍有待解答。
图 16:大马士革钢纳米管结构分析。用大马士革锻造的剑表面有莫尔波纹图案,类似于湍流的水,表面有波浪图案,看起来像木纹。详情:(a)。大马士革剑;(b)。剑上的波浪图案;(c-d)。刀刃中钢的纳米线结构。(来源:C. Srinivasan,《大马士革剑——纳米技术的古老产品》)。
4. 参考文献和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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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ston Wiet、Vladimeer Elisseeff、Philippe Wolff 和 Iean Naudou 陶器、陶瓷和玻璃、伟大文明;简介;第一部分;第二部分:第一节。译自法语第 335 页(2002 年 7 月 21 日出版)。
Saoud,Rabah:穆斯林地毯和地毯的起源。出版物编号 4053,© FSTC,2004 年。
原文链接:https://muslimheritage.com/filling-gap-history-pre-mod-indust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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